作者：付双乐 

来源：社论前沿

编者按：本期向大家推荐的是美国学者Rachel M. Shattuck2017年在Demography发表的Does It Matter What She Wants? The Role of Individual Preferences Against Unmarried Motherhood in Young Women' s Likelihood of a Nonmarital First Birth一文。本文利用青少年到成人健康纵向研究（增加健康）数据，询问11-16岁女性对非婚生育是否存在偏好，并使用离散时间竞争风险模型预测及追踪之后是否会发生首次非婚生育。结果发现，这种预测作用非常强烈。此外，女性青春期所处的社会环境规范和之后获得物质资源的能力比个人偏好更能强烈预测之后发生首次非婚生育的可能性。

引言

在过去的几十年里，美国的非婚生育率显著增加，在2008年，每千名15-44岁的女性中，非婚生育比例达到51.8%，而在所有新出生的人中，属于非婚子女的比例为41%。非婚生育的增加与婚姻的长期减少密切相关。尽管各界人士的结婚率都有所下降，但非婚生育率的增长几乎集中在本科学历以下的女性。在每10个新生儿中，高中学历以下的女生发生非婚生育的比率比本科学历的女性高出6倍。

虽然非婚生育有所增加，但普遍持有的规范也促使婚姻成为养育子女的最佳背景，大多数年轻人表示愿意结婚。对于低收入单身母亲而言，尽管已经生育子女，但她们更倾向于在婚姻中养育子女。已有研究表明，女性的生育意愿、希望拥有的孩子数量是最终生育结果的有力预测因素。但迄今为止（据作者所知），尚未有任何一项研究直接调查女性对非婚生育的倾向是否可以预测这个目标的实现。

本文利用青少年到成人健康纵向研究（增加健康）数据，使用离散时间竞争风险模型（discrete-time competing hazard model）来追踪1978-1983年出生的女性在2008-2009年（24-30岁）之间的时候，她们的生育行为和婚姻状况。本研究中，作者询问年轻女性的非婚生育倾向（是否会考虑非婚生育），进而预测首次非婚生育或推迟生育的可能性。文章采用生命历程方法，使用生育意愿的认知-社会模型来考虑童年和青少年时期的意愿偏好是如何影响之后的家庭形成行为的；此外，不同社会背景、经济地位的女性，他们的非婚生育偏好与之后的非婚生育行为二者之间的关系是否存在差异。

研究假设

作者调查年轻女性（青春期，开始生育之前）对非婚生育的倾向影响到之后发生首次非婚生育的可能性。在本研究中，作者关注的是那些没有发生过生育行为的年轻女性的回答，这个问题是：在未婚的情况下，你会考虑生育孩子吗？答案为：是或否。这个问题要求女性根据自己对未婚母亲的态度来预测自己以后的行为。这里并没有问及女性的婚内或非婚生育目标，因此也不能将其描述为这样的研究目的。相反，作者使用“偏好”这一词来描述这个问题。作者认为，对这个问题回答“不”，这表明被调查者对非婚生育没有偏爱。相反，一名女性回答“是”，只代表她会考虑非婚生育，并不能代表她有对此有偏爱。本文的研究假设如下：

假设1：与回答“是”（会考虑非婚生育）的女性相比，回答“否”（不会考虑非婚生育/对婚生育没有偏爱）的女性发生非婚生育的可能性更低。

假设2：女性的个人偏好对首次非婚生育的影响受到社会经济差异的影响。社会地位较高的女性避免非婚生育的能力有助于她们实现自己的生育偏好。

假设3：与受教育程度较低、从事非专业工作、与受教育程度较低男性约会的女性相比，对非婚生育没有偏好、获得高等教育成就、从事专业工作、与受教育程度较高的男性约会的女性更可能避免首次非婚生育。

数据来源与变量选取

1数据来源

本文使用全国青少年纵向研究（青少年到成人、附加健康）数据，这是在1994-1995年对7-12年级进行的全国代表调查。之后在1996年、2001-2002年和2007-2009年进行了追踪调查。本研究样本仅包括第一次调查中的女性在校受访者，当时年龄为11-16岁，在之前没有发生过生育行为，至少在第3次调查时仍接受回访。在第一次调查中，11-16岁女性共有5706人，其中22人已经发生过生育行为需要删除，在第三次调查时，仍有4576人接受回访，其中198人某些变量缺失，所以本研究最终样本量为4378人。

2变量选取

本研究的焦点独立变量是受访者对第一个问题的回答：“不管你是否曾经生育小孩，你以后是否会考虑在未婚情况下，生育小孩？”，答案为“是”和“否”。在作者的样本中，没有任何一个被访者在被问及这个问题是生育了小孩。作者将回答“否”的受访者的非婚生育偏好编码为1，相反，如果一个女性回答“是”，即她会考虑非婚生育，则编码为0，但这并不一定表示该受访者喜欢非婚生育，只是说愿意考虑。

第一次调查时（1994-1995年）的时间常数独立变量如下

（1）本文将受访者母亲的受教育程度作为年轻女性在童年和青春期获得物质资源（这有助于受访者避免生育）和所处环境规范的一项指标。在第一次调查时，作者测量受访者的家庭完整情况。

（2）由于种族/族裔与女性非婚生育的可能性有关，因此还需要考察受访者所属的种族。低收入黑人女性寻找婚姻伴伴侣能力可能收到黑人非法监禁的特别限制。平均而言，黑人女性比白人女性获得有效地避孕和流产的机会要少，黑人和西班牙裔女性比非西班牙裔白人女性更可能会早生育子女。因此，作者将种族/民族变量分类为：非西班牙裔白人、非西班牙裔黑人、非西班牙裔裔亚裔/太平洋岛民、非西班牙裔美国人、其他（将自己种族列为其他、非洲原著居民等）和西班牙裔的任何种族。

（3）在第一次调查时，作者采用了一个措施，询问被访者在最近一次性行为中是否使用了避孕措施或之前有没有发生过性行为。

（4）受访者的自我观念和未来期望——被告人认为自己在25岁及之前结婚的可能性。既衡量她在青少年时期对婚姻（前景）的看法，也是她对是否打算结婚的控制，但这项调查中没有问及这个问题。为了捕捉年轻女性对早其非婚生育的替代性选择，作者估计了被访者上大学的可能性，得分为1-5份，其中5代表的确定性最高。此外，还包括受访者关于自我规划及其效果的答案，得分为4-20分。

第2-4次调查时的独立变量如下

（1）早期性行为。对于14岁及以上发生性行为的受访者，此变量编码为0。13岁及以下发生首次性行为的受访者，在调查者报告的首次性行为年龄这一年的第六个月的时候，该变量编码从0变为1。在这里，作者优先考虑受访者首次性行为的年龄，只有当她错误地报告在之前的调查中从未发生性行为的时候，才将候选人的后续报告放在首位。

（2）受教育程度。根据第三次和第四次调查中收到的文凭和学位报告，包括受访者在特定时间获得的最高的学历，确定受访者的受教育程度，作者将受教育程度作为衡量其在成年期间获得的物质资源，并作为青少年时期群体和婚姻规范性期望的间接测量。

（3）是否从事专业工作。作为获取资源的另外一个变量是调查者是否曾经从事过专业工作（兼职/全职），当受访者从事第一份专业工作时，编码从0变为1。根据2000年美国劳工统计局标准职业分类（SOC）系统，作者将全职工作定义为每周工作时间不少于35小时。

（4）是否曾和本科学历以上的男性约会。作者在第三次调查中采取了一项措施，指出受访者是否曾经和一个拥有本科学历以上男性约会的经历。这样的关系开始的第一个月份，将相应的变量编码从0更改为1。本研究认为这是衡量被访者潜在合作伙伴之间可用的物质资源的标准，同时还可以间接测量男性对非婚生育规范的态度。

（5）其他变量。此外，还包括被访者是否有过同居经历、被调查者年龄的时间变化控制（年龄：人月减去10岁），年龄的平（人月的年龄，平方）和月经（被调查者的出生年加上她在人月的年龄）。

结论

研究结果显示，女性在青春期被问及是否考虑非婚生育时，五分之四的女性表示不会考虑，即对非婚生育无偏好，这样的女性一般不太可能发生首次非婚生育。控制母亲的受教育程度、家庭完整性、种族/民族、早期性行为、规划能力、对未来前景的感知、个人受教育程度、成年工作经验以及早期约会伙伴的教育程度之后，作者发现：对非婚生育没有偏好的女性通过首次婚内生育避免首次非婚生育的可能性非常高，且与对非婚生育有一定偏好的女性相比，其比例高出60%。妇女对非婚生育无偏好与首次婚内出生的可能性之间的这种强烈关系可能表明个人偏好导致夫妻在开始（计划）生育之前结婚。女性对非婚生育无偏好也可能促使人们在计划之外进入“强迫婚姻”。另一种可能性是，那些相对保守或倾向于性别传统的女性比对非婚生育表示偏爱的同龄人可能会更早的开始结婚生子。未来的研究可以继续探究在女性生育周期更长的时间以及下一次调查结束后，这种关系是否仍然存在。

对非婚生育的偏好因社会背景而异：（1）在控制个人偏好以后，SES（社会经济因素）对非婚生育的可能性有很强的影响。不管年轻女性的个人偏好如何，接受过高教育、从事专业工作以及同本科学历以上的男子约会的成年女性，其首次非婚生育的可能性都会低一些；（2）受教育程度与避免非婚生育之间的关联程度远远大于个人偏好的影响；（3）通过女性自己及约会对象所获得的高教育程度和专业工作将有助于提升高SES女性实现非婚生子女个人偏好的能力；（4）高教育成就与避免首次非婚生育之间的联系以及非专业工作经验与非婚生育增加的可能性之间的联系，对控制女性规划能力及其效果是强有力的；（5）虽然不同种族/民族的女性的非婚生育偏好存在差异，但与不同民族/种族非婚生子女实际比例的差异相比，这些差异是非常小的；（6）母亲受教育程度对偏好的影响无显著差异。

讨论

据作者可知，本研究是第一个调查女性个人偏好对成为未婚母亲预测的前瞻性研究，通过个人偏好预测她们之后是否会发生首次非婚生育。本文的发现有助于解释女性如何形成生育和婚姻行为的偏好，以及这些偏好如何预测她们随后是否会发生非婚生育。

首先，研究结果扩大了生育意愿和婚姻意图的单独预测能力，以表明妇女在婚姻内外特定子女的偏好预测了最终发生非婚生育的可能性。其次，本研究也证明了为什么妇女实现的生育率可能不符合他们的生育意图。最后，作者的发现还提出了研究途径，将妇女对婚内生育和非婚生育的偏好纳入生育意图模式。未来的研究可能会调查妇女对非婚生育存在的偏好是否可以预测非婚生育的计划性或目的性。先前的研究表明，意外生育与母亲的压力和抑郁等不良健康状况有关。未来的研究可能会有效地考虑，这些不良结果对于对非婚生育无偏好但后来发生非婚生育的女性来说，与对非婚生育有一定偏好并且有非婚生育的女性相比，是否相关性不大。

总而言之，本研究证明，女性对非婚生育的偏好是预测之后是否发生首次非婚生育的重要因素，这种预测作用非常强烈。与此同时，一个女性在十几岁到二十几岁所处的环境规范和制度以及之后获取物质资源的能力，比她对非婚生育所表达的倾向更强烈地影响了她们发声首次非婚生育的可能性。本研究结果表明，改善高危年轻女性社会经济状况的政策干预或宏观经济变化，可能会提高她们所形成家庭的时间和环境与他们自己的偏好更接近的程度。